
1952年初春,風沙彌漫,乍暖還寒,完成繁忙的工作后,養(yǎng)路工人在簡陋的道班工房前(今天的嘉峪關西郊,國道312線之側)種植了一排楊樹,他們用爐棍和鐵勺挖開堅硬的砂土,把楊樹苗埋了進去……樹苗把稚嫩的根系扎進戈壁,在一代代養(yǎng)路人的精心呵護下,逐漸長成了參天大樹。歲月更替,幾經(jīng)滄桑,當年種下的那一排楊樹屹立在嘉峪關大地上的還有八棵。
今天,八棵楊樹一字排開,挺拔高俊,枝干粗壯,人不能合抱。楊樹面朝天下雄關,背依祁連山脈,如公路守護者,春去秋來,冬寒夏暑,歷經(jīng)冰雪風雨,巍然屹立,折射出公路人扎根戈壁的奉獻精神和矢志不渝的追求品質(zhì),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公路人砥礪奮進。
多年來,嘉峪關市公路局廣大干部職工奮力拼搏,并提煉深化了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——扎根戈壁、艱苦奮斗、無私奉獻、甘當路石的“八棵樹”精神。
在祖國的地圖上,嘉峪關只是很小的一個圓點。
在嘉峪關的圖冊上,“八棵樹”所在的位置,也是很小的一個圓點。
但就是這一個小小的圓點,與長達70年的時光年輪相貫通,折射出它的深邃與厚重,成為一種時代精神的留影。
留影,留下了一座創(chuàng)業(yè)奮斗的城,扎根戈壁、艱苦奮斗、無私奉獻、甘當路石。
留影,留下了一座白手起家的城,艱苦創(chuàng)業(yè)、堅韌不拔、勇于獻身、開拓前進。
留影,留下了一座欣欣向榮的城,艱苦奮斗、開拓創(chuàng)新、開放包容、敢為人先。
一
在嘉峪關市公路管理局的黨建室,一張拍攝于上世紀60年代、大泉口道班的老照片引起了記者的注意。
大泉口道班位于鏡鐵山深處,距離市區(qū)約85公里。從照片上可以看到,在原址重建的養(yǎng)護管理站房屋背后是皚皚的雪山,房前左右則是荒涼蒼茫的戈壁。
“戈壁上沒有植被保護,即使修了路,也會被砂石‘吞噬’。”嘉峪關市公路管理局雄關公路管理段段長李保中介紹。
上世紀50年代的嘉峪關市區(qū),“周邊都是些光禿禿的石頭山,還有就是除了石頭就是沙子的戈壁灘。”李保中的父親,79歲的李習精這樣說。
“我們每天上班的時間緊得很,回到道班天就黑了。我就把愛人和幾個家屬動員起來挖樹坑。”92歲的養(yǎng)路人鄭占乾回憶道。
退休后的鄭占乾,每年都要到這8棵樹前看一看。
對于嘉峪關的養(yǎng)路工人來說,上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是最艱苦的一段歲月。
今年68歲的徐德福說,雖然大家都知道“要想富,先修路”,但是這里的自然環(huán)境太惡劣了,必須得種上些樹,要不然剛修好的路,沒幾天,就被沙子給埋沒了。
大道,鐫刻著養(yǎng)路人的精神擔當,也鐫刻著一份份難舍難分的酸楚。許忠友就是其中一位。
1976年,20歲的許忠友從學校畢業(yè)來到嘉峪關公路段工作后,每年都要在公路兩旁植上上千棵樹苗,可每年存活的苗子卻寥寥無幾。
“眼睜睜地看著一棵棵嫩綠的苗子死去,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了下一樣,好些天緩不過勁兒來。”許忠友說。
許忠友的妻子馬菊蘭上世紀70年代末從天水農(nóng)學院畢業(yè)后分配到劉家峽工作。為了一家團聚,1985年,馬菊蘭辭掉工作,帶著4歲的女兒來到嘉峪關,這一待就是30多個春秋。
“如果現(xiàn)在我還留在劉家峽工作,我已經(jīng)是高級農(nóng)藝師了。”馬菊蘭感慨地說。
在記者與馬菊蘭攀談的過程中,坐在一旁的許忠友臉上總是笑盈盈的。這笑容,是對妻子的感激之情,更是對公路事業(yè)的一往情深。
二
1980年,22歲的宋文忠來到柳溝泉道班工作,這個道班的位置比鏡鐵山礦的作業(yè)區(qū)還遠,每次進城,宋文忠和工友都要步行6.5公里,走到鏡鐵山礦的火車站,然后搭上火車才能進城。
“當時我們挺羨慕鏡鐵山礦上的工人,可以坐通勤車直接就到火車站了。”宋文忠說。
“夏天還行,最苦的就是冬天。”宋文忠說,山里的氣候多變,尤其是冬天,一下雪,冰冷刺骨,即使穿上老羊皮襖,也會被凍得渾身發(fā)抖。宋文忠和工友們要用隨身攜帶的洋鎬、鐵锨等填平有溝壑的路面,然后再撒上鹽,以防通行車輛發(fā)生意外。
條件最為艱苦的鏡鐵山養(yǎng)護管理站所在的地區(qū)海拔4800米,空氣平均含氧量只有平原地區(qū)的40%,15名滿腔熱血的養(yǎng)路工人肩負著204公里公路的養(yǎng)護任務。和老一輩的公路人一樣,他們默默奉獻,辛勤耕耘,任勞任怨。
令人欣慰的是,30年前的洋鎬、鐵鍬、抬筐等簡單的工具已讓位于現(xiàn)代化的平地機、挖掘機、自卸汽車等大型機械設備。
45歲的董鵬,有一張黝黑的臉和一雙粗糙的手,自從進入公路段當養(yǎng)路工,已經(jīng)干了20多年。
今年嘉峪關雨水多,董鵬和工友們比往年忙了些,“一下雨,雨水就會裹著山上的泥沙傾瀉而下,把地勢低洼的公路淹沒,為確保道路通暢,我們必須快速趕到現(xiàn)場進行清理。”董鵬說。
與市區(qū)相比,山里的天氣變化無常,本來是晴空萬里,轉眼間卻風雨交加,平均溫度也只有10攝氏度左右。在這樣的高海拔地區(qū),高原反應是常有的事。“一邊吸氧一邊干活,是我們每一個人經(jīng)常要重復多次的動作。”董鵬說。
付建成是董鵬的新工友,在公路系統(tǒng)工作已有25個年頭,2017年,從市區(qū)調(diào)到了鏡鐵山養(yǎng)護管理站。付建成的父親在鏡鐵山養(yǎng)護管理站工作40多年。來到父親工作過的地方后,付建成更加理解了父親常年不回家的原因,也堅定了在這里待下去的信心。
自2011年建站以來,鏡鐵山養(yǎng)護管理站職工努力克服養(yǎng)護人員少、生產(chǎn)生活條件惡劣等諸多困難,始終保證著省道215線的安全暢通。
三
許娟是許忠友和馬菊蘭的女兒,大學畢業(yè)后,本來可以在長沙找一份待遇優(yōu)厚的工作,可是她卻和父親母親一樣,選擇了公路段。
2017年6月,許娟被調(diào)往黑山湖附近的試驗檢測中心工作,這已是她工作的第16個年頭了。16年間,許娟和丈夫王銀鋼總是聚少離多。
“我和愛人2004年結婚,結婚第二年,他就被派往修建嘉峪關到瓜州的公路,一個月都見不上一次面。”許娟說。
從嘉峪關到玉門,到高臺,再從高臺到酒泉,從2005年到2010年,王銀鋼頻繁地調(diào)動工作。這些年來,許娟和王銀鋼幾乎每天都是各忙各的,可是彼此之間誰也沒有責怪過誰。
宋文忠和妻子孫曉華曾希望女兒宋瑾浠能承繼公路人的事業(yè)。當年報考學校時被英語教育專業(yè)錄取了,宋瑾浠還多少有點失落。
“父親很謙和,年輕時常年在外,總覺得虧欠家里許多。”宋瑾浠說,直到現(xiàn)在,一回家,父親總是承擔全部家務,忙前忙后的。在宋瑾浠的記憶中,有時母親也早出晚歸,沒人陪,孤孤單單的,宋瑾浠經(jīng)常一個人躲在屋里抹眼淚。長大后,懂事了,宋瑾浠漸漸明白,一個公路人不是那么好當?shù)摹?/span>
2012年在幼兒園當上老師之后,每天和小朋友在一起,宋瑾浠感覺很開心。她說,能為更多孩子的父母分憂,這份工作很適合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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