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回望崢嶸歲月,感悟發展變遷,公路精神歷久彌新。今天讓我們跟隨老一輩養路職工周德壽,一起走進他的公路生涯,一起感受“八棵樹精神”締造者、傳承者們的那段艱苦卓絕的創業時光……
周德壽:生于1954年,甘肅武威人,副高級工程師。1970年10月參加工作,1970年至1973年在武威公路總段工作,1973年抽調至嘉峪關公路段,1973年至1975年在雙洞橋道班工作,期間主要從事公路養護工作,1975年至1977年在甘肅交通學校進修,進修結束后在段機關工作,是嘉峪關公路段首批自主培養的技術員,期間參與從事S215線大中修工程、嘉峪關市西大橋工程等重要工程施工,多次參與省內公路工程項目建設,是全省公路系統“十佳科技工作者”榮譽獲得者,2014年退休。
根據周德壽講述整理:
難忘的道班生活
1973年,為積極響應省交通廳號召,我從武威公路總段被抽調到嘉峪關公路段工作,當時只有20歲左右,工作頭兩年(1973年至1975年)在雙洞橋道班工作,以前那個時候工作條件太苦,不像現在養護工作都全部機械化了,就生活條件來說現在的條件也是以前不敢想的。以前的假期特別少,只能在周末多加加班,把活干的干干順便存幾天假,有些職工家在省外,等到農忙的時候請假回家給家里幫幫忙,有次有位同事說回家一周都還沒來得及抱抱自己的兒子,忙完家里的活就又趕忙回單位了。當時在道班的時候回市區最少也得一兩天,到市里段機關來的時候,單位上有招待室,可以洗澡、理發,等假休完了就原回到道班繼續上班。
在道班工作時,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夏天一個月市里送兩三次蔬菜,有的時候車壞了或山體塌方,路不好走,車上不來,山上就沒有菜。沒菜的時候啃上個干饃饃就著水,這都是經常的事情。冬天的時候怕菜凍壞,就用缸酸菜,再就是找個山坡挖個洞,洞口小,洞里面大,可以用來儲存蔬菜,就是用這種土辦法把菜保存好我們慢慢的吃。記得有一次我跟上車上山的時候,車在半路上壞掉,要跑七八公里遠才能到大柳溝道班,當時山上黃羊、狼這些野生動物很多,黑燈瞎火就怕遇上狼,所都幸最后安全到了道班,這樣的情況也有幾次。
以前的時候學習抓得緊,那時候提倡發揚“三老”思想:即當老實人,說老實話,辦老實事。學習緊張的時候就是每天都學習,后來就是星期一、三、五學習。學習主要就是聽收音機、讀報紙,報紙主要就是人民日報、甘肅日報、嘉峪關日報。再就是每周召開一次生活會,道班上所有職工參加。會上的時候工作上、生活上的啥事情都可以提,比如說覺得生活不好、伙食不好了可以提,生產有啥好方法了也可以提,再就是安排工作、下達生產任務,哪一段路病害多、或者任務重,就先集中把這一段路干掉。有什么說什么,氛圍很好。
啃硬骨頭——按期完成西大橋工程
在2001年嘉峪關市修西大橋的時候,最開始是和武威公路總段聯系的,當時工期特別短,最后武威公路總段沒有接這項工程,市上把這項工程交由嘉峪關公路段主要承建。因為西大橋以前是木橋,算是市區到關城到玉門的交通要道,不能封閉施工,只能是白天晚上加班弄,那段時間大家伙就是沒白天沒黑夜的干,到了工期任務最緊的時候,我記得我們幾個人兩天兩夜沒睡覺,最后走路的時候感覺連眼睛都睜不開,當時單位好多人都知道。當時感覺特別困難,覺得這個工程干不下來,后來咬咬牙也就拿下了。
當時開工干活的時候場面也非常宏大,到處紅旗飄揚,人頭攢動。市上的各單位有錢的出錢,有力的出力,酒鋼公司錢多,分的土方量最多,他們有機械,看起來幾十個人,干起活來快得很。其他單位像是市醫院,都穿的白大褂,人圍得滿滿的,推著架子車,干活效率就低。

2001年,我段承建G312線上,嘉峪關市西大橋工程,圖為吊梁現場
能吃苦、不計較的公路人
以前工作任務重,經常搞大會戰,5月份開始百日競賽,活多工期短的時候就只能加班干,夏天的時候早晨5、6點天麻麻亮就開始上班,晚上到9點多看不見了才下班,趕工期的時候晚上在工地上再吃點東西接著繼續干。有時候確實感覺干不動了,特別是天氣冷了,但是到最后都就干完了。經常就是勞動競賽剛一結束就是奮戰水毀,那時候路況差,尤其是S215線一到汛期路上到處淌水,基本上養路工就沒有休息的時間。到了冬天天氣冷了,稍微輕松些,職工開始冬訓,有些人假期休不上也就算了,無私奉獻了。大家有時候也說“一年下來我還沒有休假呢”,說完也就完了,就想著不管在哪個崗位上,都得把安排的工作干完干好,大家都不計較,職責所在。

90年代,嘉峪關公路段干部職工在S215線107k處搶修被洪水沖壞的小橋
在我印象中,篩沙子算是最苦的工作之一。篩砂太苦了,經常一篩就是五六個月,要騎著自行車到十幾公里以外的戈壁灘上找砂坑,為了吃口熱乎飯,只能家里人給送,送飯的送飯,幫忙篩的篩,可以說是全家總動員。在戈壁灘篩砂子,因為風沙大,女職工要頭包頭巾防曬防風,包裹的嚴實,根本無法辨認誰是誰,經年累月下來,因為每個人圍的圍巾不一樣,所以通過辨認頭上的圍巾就知道誰是誰了。比篩沙更艱苦的工作就是炒油砂。(在聽老一輩交通人講“八棵樹”的故事(二)—采訪退休職工謝天寶采訪記錄中已經詳細講述)
公路系統一直一來給我的感覺就是政治氛圍也好,評先進就是看誰干的活多,有時候某些人工作任務重,經常加班干的活多,自己可能不覺得,但是大家都看在眼里,確實辛苦,評先進的時候都同意。
在摸索中學習的技術員
1975年-1977年,我去上交通學校,學習回來就到段上工作,是段上的技術員。那時候每個段上都有技術員,我印象中從技術員升工程師是很難的。比如說技術員升工程師是干夠4年到6年才有資格升助理工程師,助理工程師年限干夠了才能升工程師。我在武威公路總段工作的時候,有一個技術員是上海交通大學畢業的,當時武威市的好幾座大橋都是這個技術員設計完成的。有些人在公路系統上干了一輩子,到退休的時候還是技術員。
七八十年代,公路上的工程沒有現在這么規范,都是在摸索著干。原先的老甘新線,3公分的油面,底層打好,3公分是標準,油車一過,油一撒,石頭一壓,就完事了,到后來是7公分,10公分,油鋪的越來越厚,石頭也越篩越標準了。在當時就是差不多就行了,條件不允許。至于工程上的預算決算也一直有,就是沒有現在這么細化、規范。比如說每年干工程包括小修保養,都有計劃。一個道班具體多少人,養多少路,山上的路一公里路是0.3人養1公里路,主干線和國道是1.2人養護1公里路。工程項目也是一樣,得先有個預期規劃,工程圖做出來,前前后后走審批程序,最后還要驗收,只有工期、質量合格了,才能做決算。當時段上給道班下任務,分為指令性任務和指導性任務,最細的部分甚至要細化到道班的廚子要做多少人的飯,都很清楚。

2004年,嘉峪關公路總段為貧困村義務修路
工作上盡心盡力,唯獨就是對家的虧欠
以前的時候好多人不知道我們的職業,你說是公路段,人家聽的工務段,以為公路就是天生成的,不用人養。養路工工作的地方也是深山、戈壁灘,和外界接觸少,待遇不也高,在市里沒有房子,所以說找對象是一件很難的事情。我和我媳婦就是經人介紹。那時候住的房子在道班上,找對象有些是靠人介紹,有些是在老家農村找下的,總的來說這是一件讓段上領導很頭疼的事情。
周德壽采訪畫面
以前在外面施工工程很多,在外面跑的也多,家里人還是很支持的,當時我就想著工作為主,單位的事最要緊,家里的事她還能照顧上。那時候的養路工都是那樣的,家里都是家屬在照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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